【西汉组友情向】谣言止于智者
死蠢恶搞。不喜勿入。
“断袖”典故发生于西汉哀帝时期,这里为恶搞而用典,时间线混乱,不要当真。
以下是正文。
事情的起因是一个桃子。
那天张良在军营后的树林里发现一株桃树,鲜艳饱满的桃子让人垂涎三尺。他摘了十几个,撩起下裾兜着就回了营帐,刚把一个桃子切成两瓣,帘子就被掀开了。
韩信和张良面面相觑。
“走错了。”韩信尴尬。他和这个长得像漂亮姑娘的军师刚认识不久,听萧何把张良吹成花,韩信颇有点不以为然。亡国的旧贵族,复国也没复成,虽然当年博浪沙一击天下震动,不过是匹夫之勇,而且只是误中副车,啧。
正欲告辞,蓦然瞥见案几上的桃子。刚练了一早上兵,渴得厉害,韩信也不客气,“这桃子不错。”走上前伸手拿起一瓣就啃。
此时又有人掀开帐帘。是个新兵蛋子,规矩还没记全,再加上军情紧急,一慌乱就忘了通报。
韩信扭头训斥:“怎么也不通报就进来!”
张良打圆场:“算了算了。”
新兵蛋子情绪稳定地汇报完,情绪稳定地告退,然后脱缰野狗一般跑向军营西边一间不起眼的小营帐。
汉营有一个神秘组织,其它官方组织新兵可以慢慢了解,但这个神秘组织却是每个新兵入伍后最先了解的——
汉营八卦社。
毕竟,在不知道明天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的乱世,人民群众需要及时寻乐。
“韩将军和张大人可能在一起了!”新兵蛋子很激动,面如火烧蔚为壮观。
社长表面稳如老狗,内心巨浪滔天:“哪里来的消息?”
“我亲眼看见的!”新兵蛋子说,“他们分桃了!”
社长捂住胸口,妈呀,前线一手消息,可靠!
新兵蛋子继续说:“被我撞破之后韩将军还恼羞成怒地训斥我!”
社长转过头去看副社长。副社长眼神放空灵魂出窍。
“副社长怎么了?”新兵蛋子疑惑。
“让他缓缓。”社长说,“他一直站信何邦良。现在一拆拆俩,打击太大了。”
又攻下一座城池,刘邦很高兴,大宴完了接着小宴,只与张良等几个近臣喝酒,把侍者都屏退了。
都是男人,喝高了难免血气上涌,喜欢炫耀自己的光辉伟业。
“当初鸿门宴的时候,”樊哙大着舌头,“要不是项伯先出头,我能打二十个项庄!”
“好!”刘邦捧场地鼓掌,“老樊果然壮士!”
樊哙打个酒嗝,继续吹:“能打十八个项伯!”
刘邦神志尚存:“项伯就不用打了吧,毕竟有恩于我。”然后对张良笑得颇为狗腿,“托军师的福。”
樊哙被酒精醺过的脑子里只剩打架:“别看军师长得像小媳妇,打九个项伯也不在话下!”
张良保持得体的微笑OS:怎么地,长得像小媳妇战斗力就被削弱成你的一半了?
陈平发话了:“听说军师当年为了刺秦,苦练剑术,造诣颇深。”
韩信一听来了精神,嚷嚷着要和张良比剑。倒不是真的相信张良剑术精道能与自己畅快一战,只不过想杀杀这个弱不禁风的旧贵族的气势,让他知道军营里靠真本事才能立住。
张良恭敬不如从命地起身应战,拔剑前对樊哙笑了笑:“依樊壮士看,在下能打几个韩将军?”
樊壮士莫名打了个哆嗦。
韩信长剑出鞘,寒光破空而来。
次日清晨,亲兵悄悄溜进韩信营帐。昨晚韩信被召去吃庆功宴,临行吩咐他不用等了回去先睡,早上再来叫起床。
亲兵轻声唤道:“韩将军,韩将军。”
韩信迷糊了一会儿,掀开被子坐起来,伸手揉揉眼。
昨晚十分疲倦,回来衣服也没换就睡了,一身酒气未散,待会儿洗个澡。韩信想。
亲兵对着韩信断了一截的袖子发呆:“将军的衣袖……?”
韩信表情有点一言难尽:“还不是那个张良!”
自己削去了他一角衣袂,他回削了自己一截衣袖。旗鼓相当的斗剑,真是难得。
——当年刺秦,如果张良能像荆轲一样和嬴政面对面,以他的剑术,想必不会失手吧。
韩信失笑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好一番鏖战啊。”
亲兵情绪稳定地服侍完韩信洗漱穿戴,情绪稳定地告退,然后脱缰野狗一般跑向汉营八卦社。
“韩将军和张大人确实在一起了!”亲兵很激动,三花聚顶不断冒烟。
社长表面稳如老狗,内心波澜壮阔:“哪里来的消息?”
“韩将军亲口告诉我的!”亲兵说,“他们断袖了!”
社长捂住胸口,妈呀,当事人都承认了,妥了!
亲兵继续说:“韩将军还说他们好一番鏖战!”
社长擦了擦鼻血,扭头去看副社长。
副社长彻底自闭了。
烽火依然滚烫。各种转战四方。
捷报一个个传来,其中张良的名字频频出现。那些决疑之智,包荒之量,折冲御侮之才,辅世长民之德,[注1]看得韩信忍不住赞叹道:“这个张良,真有他的!”
他不是枕着“旧贵族”绣花枕头的窝囊废。不仅武力值高,这谋略这眼界,当得起一声“国士”。
刺秦又怎样,谁还没有血性了;复国又怎样,谁还没有执念了。但有几个人能像张良那样,步步涅槃,把血性凝作运筹帷幄,将执念铸成天下苍生。
亲兵道:“将军很……欣赏张大人啊。”
韩信笑道:“是啊。以前低看他了。我也有眼瘸的时候。”
亲兵情绪稳定地服侍韩信睡下,情绪稳定地告退,然后脱缰野狗一般跑向汉营八卦社齐地分社。
“拿钱来!”亲兵很激动,“他们就是走从相杀到相爱这种低开高走剧情的!”
分社长正在产粮,被打断也不失风度:“讲讲?”
亲兵说:“韩将军自证的!”
然后想:我不能老是直接引用,这太low了,我应该学会间接引用。
于是亲兵继续说:“他说对张大人以前不屑一顾,现在不可自拔!”
分社长看着自己产的粮陷入沉思。
啊,原来不是一见钟情天雷地火mode么。可恶,赌输了呢。
这一天,勤勤恳恳的老黄牛萧何依然天还没亮就起床工作了。
奉命抱来一大堆户口簿的小吏双目通红,一看就是熬夜不轻。
太敬业了。萧何想。这样的基层干部应该提拔。
萧何欣慰地接过“户口簿”,脸色瞬间就斑斓了:
《亡国贵公子啊,出身布衣的郎君为你撑起一片晴天》?
《霸道将军的腹黑小娇妻》??
《栈道绝恋:你不可不知的汉营玄学情缘》???
《六次韩信看张良不顺眼,第七次他向张良表白了》????
……
萧何颤抖地指着小吏:“……成、成何体统!?”
嗑了通宵粮的小吏,脑子还处于cp模式,听到萧何的怒斥,第一反应是:
成何?天哪,萧大人竟然吃他自己和韩王成的cp吗!?这是什么北极圈冷cp!?
然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把信良同人本错当成户口簿抱来了!
小吏晴天霹雳。
这时陈平恰好来找萧何说事,一进门就目睹这副场景,好奇地拿过“户口簿”看起来。
然后屏退小吏,淡定微笑道:“这是……纪实文学?”
萧何吐血:“你就不要给我添乱了!!”
陈平正色道:“萧大人想平息这些谣言吧?”
萧何眼睛一亮:“陈大人有办法?”
陈平道:“萧大人如果信得过在下,就交给在下去办吧。只是……可能有点副作用”
萧何挥手道:“副作用就副作用吧,总好过那两个不好惹的主儿被这么编排!”
陈平深深一揖退下。
那个最先爆出信良八卦的新兵蛋子——哦,现在已经是老兵油子了,而且还成功晋级汉营信良圈深受欢迎的产粮大户——站在张良帐外风中凌乱。
军师约他巳时来帐中交代任务,他稍微提前了一点到,正想开口通报,就听见帐内一段劲爆对话。
“真是辛苦军师了。”是陈平的声音,“为了帮萧大人和韩将军打掩护,不惜牺牲自己,亲自营销信良。”
“同僚之谊嘛,能帮就帮。再说不过举手之劳。”是张良的声音。
陈平叹气:“也是萧大人当年来了出月下追韩信,搞得汉王直到现在都担心哪天不小心没看牢,萧大人就被韩将军拐跑了。”
张良道:“汉王也是爱才心切。”
帐外的老兵油子: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吗!!??
汉营流传甚广的信良谣言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与此同时,又一段佳话(?)迅速蔓延:
信何战地结情缘,刘邦狠心拆鸳鸯,张良仗义助同僚。
汉营八卦社红红火火地开展业务,新粮很快多得能囤满所有仓库。
产粮间隙,老兵油子说:“副社长,还是您看得准。信何果然是王道。”
社长已经死在一次攻城战役中——攀爬云梯时被楚军投下的巨石砸中,整个脑袋扁扁地糊在巨石上。
按照八卦社章程规定,社长卸任或死亡,副社长自动升任社长。但副社长不让别人叫他社长,依旧叫副社长。“社长永远是社长。”他说。
面对老兵油子的赞叹,副社长淡然一笑:“我已经皈依墨家了。”
老兵油子不解:“怎么说?”
副社长:“兼爱。”
这次八卦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除了某些有心人士,汉王和高层官员都全然不知情,甚至密切关注谣言的萧何也是在多年之后才知道自己被编排得这么苦情。
某些有心人士在军营后的树林里吃桃子。
完整的、没有被分过的桃子。
“恭喜军师。”陈平说,“不仅从谣言中抽身,还获得仗义助人的好名声。”
“谣言止于智者。”张良说,“托陈大人的福。”
两个智者相视一笑,深藏功与名。
陈平眉毛一撩:“不过我还挺好奇的,你怎么看自己那位‘对象’?”
张良眯了眯眼:“韩将军出身布衣,能走到今天,虽说有贵人举荐,却也真真全靠自己的本事。”
陈平笑道:“你很欣赏他嘛。”
张良也笑:“更确切说是担心他。正因为全凭本事,所以他太相信自己的本事了——或者说,他以为只要有本事就够了。”
陈平叹气:“如果终于不幸走到某一天的话。”
张良没有接茬。
或许,那不只是“如果”。
汉六年,刘邦用陈平计,伪游云梦,诈擒韩信。
后十余日,韩信被贬,封淮阴侯,后与张良一同编纂兵书。
汉十一年,韩信被吕雉、萧何设计,扑杀于长乐宫钟室。
萧何清点韩信遗物的时候,在韩信亲兵的房间内,找到许多信何同人本。
他一卷卷地看过去,从鸡鸣时分看到月上中天。
那些魔幻情节、鬼畜脑洞,已经不能让他心中再起一丝涟漪。
最后一卷写于一年前,正剧向文风,写萧何慧眼识将才、月下追韩信,写二人携手助汉王、共同打江山,写天子鸟尽良弓藏,逼得这二人BE,一个杀了另一个。
萧何望望窗外银盘似的圆月。
这么圆这么圆,好像从来没有残缺过。
萧何低头喃喃道:“还真是纪实文学啊。”
END
注1:《留侯赞》曰:智足决疑,量足包荒,才足折冲御侮,德足辅世长民,皇帝从筹,百僚允若,炎汉万民之鸿庥;辟谷仙游,功成身退,乃平生心事之了了。元勋之首冠也。